蒹葭37

此无崖非彼无涯 这方华不是那烟花

【豆腐丝】盛夏的果实【上】(赠:acgirl)

FIFTEEN:

横横保卫战攒的人品 终于发出来了【还是半成品...】

 @acgirl 拖欠好久GN不要嫌弃我hhh 过段时间会补下半段哒


1、

    清晨暖日初升,空气里都是暖洋洋的味道。男生站在落地镜前打领带,明亮的蓝眼睛里满是严谨和认真。母亲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罗伯特,时间不早了。

    噢。男生回答。他背起黑色的斜挎包打算出门。匆匆走来的母亲握住他的手,塞给他一瓶温温的热牛奶。

    快走吧,拿着路上喝。

    男生点下头,亲了一下女人的脸颊:谢谢妈。他握着玻璃瓶走下楼,身后玫瑰色的小屋在金色的阳光中显得格外美丽。街道上薄雾弥漫,顽皮小孩的打闹声从某栋不知名建筑后面隐约传来,有年轻的学生骑着自行车从男生身边飞速驶过。“罗伯特,罗伯特...”呼喊声被风远远抛到后面,被唤作罗伯特的男生微眯着眼抬起头,迎着稀薄的尘雾与清晨耀眼的朝阳,他勉强辨认出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甩着光裸小腿的金发男孩和他身前比他低上一级正卖力蹬着脚踏板的小学弟。

     男生微微笑了一下,注目着那辆车直到它消失在街道拐角。他慢悠悠走到学校,金发男生却早已到了。前一天的作业摊在桌上,不大耐烦的英语科代表指着单词对他说:precious,P—R—E—C—I—O—N—S…precious,说了多少次,笨!金发男孩鼓着腮帮子气愤地瞪了科代表一眼,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挽着袖子似乎有想干上一架的态势。胡梅尔斯你说谁笨呢!他眯着眼睛语带威胁,一口漂亮的小白牙咬得咯咯作响。科代表胡梅尔斯悻悻摸了摸鼻子,眼尖看到后方正走过来的黑发男生。

    好好好,我错了。他推着金发男孩转个身,把他推到男生身边。罗伯特你来了就好,交给你了。说完以后迅速走掉。金发男生不满意地皱着鼻子轻轻哼一声,收好练习簿嘴里念念有词地坐下来。黑发男生放下书包看了看他平静地问:怎么了,哪道题不会?

    这道,这道,还有这道。男孩胡乱一指,自暴自弃地扬起下巴:通通都不会。哎呀罗伯特你真烦,明明知道我英文比梅苏特还差。他眼珠转了转,忽然攒出一对甜腻的酒窝,几本练习册塞到男生怀里。昨晚睡晚了困死,这些就拜托你啦。他把红色的帽子往头上一扣,双手大张地埋头趴在桌面上。黑发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手里一直握着的牛奶瓶送到他面前:喝牛奶,喝了再睡。不要,我困!金色的脑袋扭了扭丝毫也不曾抬起来。男生微愣,修长的手指往后退了一点,最终轻飘飘地落到金发人的肩头。“懒鬼。”胡梅尔斯从桌边有过,奚笑着瞥了男孩一眼,黑发男生没有搭腔,拿出钢笔在练习簿上模仿主人不大好看的字迹。

    “唉,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你不能老这么惯着他。”

    黑发男生抬起头来微微笑了笑,左手轻轻扯了扯男孩缩到腰间的T恤下摆。

    
  2、
  
    莱万一家搬到这个小镇接近十年,远远近近邻居家的孩子都玩着一块长大。莱万初来乍到时,不标准的德语里带着浓重的波兰腔,邻街小孩子在他说话时候七嘴八舌不带恶意地笑话他,自尊心极强的莱万自此便很少在人前说话。

    隔壁的金发小鬼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某个晚上小莱万趴在自家卧室的窗户边发呆,对面房间的窗户上突然出现一张鬼脸。莱万吓了一跳,瞪着对面的鬼脸看了两三秒,忽然听到一阵爽郎清脆的笑声。鬼脸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张清秀的男生面孔。男生有一头蓬松的金发,流光溢彩,他哈哈笑着金色的头发就随着笑声在空气里肆意飞舞个不停。莱万有点生气,咬着嘴唇拉上窗帘转身想走。“等等!”男生在后面大叫,莱万停住脚步,不情愿地回过头去。

    你别走,你别走...那个声音叫着。

    你有什么事?

    没,诶...我知道你是莱万多夫斯基,我叫马尔科·罗伊斯,咱们交个朋友吧。

    正常人可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交朋友。莱万在心里想,六七岁男孩性格里特有的别扭和恶劣掩盖了他原本的温和,他大声拒绝金发男孩:不要。说完以后故意再狠狠磕上窗门,看一眼对面有点发傻的小金毛,昂着头骄傲走掉。

    不过莱万小看了马尔科·罗伊斯的黏人能力。在几天以后他们还是成为了朋友。罗伊斯通过在莱万妈妈面前撒娇卖乖成功打入莱万生活圈子。莱万最开始不乐意,对罗伊斯爱理不理;不过时间长了,罗伊斯的天真跳脱顺利磨掉了莱万努力建立起来的冷淡外壳,他成为了莱万在德国的第一个同龄朋友。在那段时间,几乎每天,罗伊斯都拉着莱万在小镇的各个角落神出鬼没。罗伊斯指着其他小孩对莱万说:这是凯文,这是马茨,这是梅苏特,这是托马斯...说完以后他咯咯咯地笑起来,在胡梅尔斯鄙视的目光中整个人歪歪扭扭往莱万身上倒。莱万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抱住他,黏人的罗伊斯搂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向怀里钻。此情此景,胡梅尔斯往往痛心疾首地说一句“可怕”,然后带着另外三个人头也不回地走掉。
 
    时间匆匆往前跑,男孩们都在长大。青春的烦恼像这个夏天午后无足轻重的蝉叫,风一吹就消失在明媚的阳光和素白的云层中。莱万的德语已说得很好,波兰人特有的口音隐没在语末微微上扬的温柔音色中。学校里一半的女孩喜欢帅气迷人的胡梅尔斯,而另一半全是莱万的支持者。她们幻想着有一天能握住那只写过九科全优试卷干净又温暖的手,和手的主人一起去看一部关于爱的电影。他们从学校外一片浓郁清凉的树荫下驶过,金红色的太阳光从层层叠叠绿叶的缝隙中漏下,男生整洁的白衬衫被迎面吹来的风扯得猎猎作响。若真有一个女孩能在此时此刻搂住莱万的腰,把脸颊轻轻贴在他宽阔的背上,那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而事实是,莱万几乎从不载人,收到情书时温和礼貌的拒绝也是无一例外的。放学时候莱万照例去门廊下取前一天停着的车,车把手依旧挂着陌生女孩送来的花和小卡片。

    莱万蹲下去开锁,身后传来怪异走调的口哨声。某个人忽然跳上他的背,他亲昵地搂着莱万的脖子几乎将他带到在地。明快又爽朗的笑声鼓动着莱万的耳膜,罗伊斯笑嘻嘻地拿起了挂着的卡片。

    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阳光紧紧地拥抱大地,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 -
    月光在吻着海波:
    What are all these kissings worth,
    但这些亲吻又有何益,
    If thou kiss not me?
    要是你不肯吻我?

    莱万一把抢过罗伊斯手里的卡片,两次折叠放进口袋。他拍掉罗伊斯在他校服外套上上下摸索企图顺走卡片的不规矩的手,弯下腰看了看自行车的链条。

    讨厌,罗伯特,我还没看完呢。罗伊斯摆弄着那束随卡片送上的白色百合花,嘴角微微歪着,满脸不乐意。莱万瞥了他一眼,问:不是和埃里克约好了做标本么,怎么过来了?罗伊斯说:今早来学校的时候埃里克的车爆胎了,他现在和马蒂亚斯修车去了。莱万听了以后想了想说:不会是你太重,把人家轮胎给压爆了吧?罗伊斯恼羞成怒,白皙耳根泛起红,狠狠打了莱万一下:滚!说谁胖呢,我身材一级棒!他一屁股坐到莱万自行车后座上,小无赖般地叫嚷:反正你今天要送我回家啦。莱万叹了口气,摸摸罗伊斯的头,故作忧虑地说:要是我的车也半路爆胎了怎么办?罗伊斯瞪大眼睛: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你够了啊,别逼我和你绝交!他前后磨蹭了一下屁股,嘀嘀咕咕:说话越来越讨厌,都怪马茨。他抬起头来眯着一只眼睛看了靠在前杠上的莱万一眼,莱万低着头似乎在笑,那张一半浸润在太阳光里的脸带着强烈的柔和。他眨了眨眼睛,灿金的睫毛微微颤动。罗伊斯呆了一秒,回过神来就不再嘀咕。他伸手戳了莱万 一下:快走快走,我要回家。中午没吃饭,饿死我了。

    干什么不吃饭?

    踢足球去了嘛。罗伊斯吐吐舌头。

    莱万严肃地瞪了罗伊斯一眼,小金毛赶紧扭过他的头回避生气的眼神。

    抓紧了,掉下去我不负责。

    哼...

    双脚蹬地,车平稳地开了出去。莱万背对着罗伊斯,声音缓缓传过来:下次再不好好吃饭,就没收你的足球。

    哼!

    罗伊斯哼哼唧唧地搂住莱万的腰,车沿着平滑的操场驶出去。女生们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练习跑步,她们很快被快速驶过的自行车吸引了注意。“罗伯特,罗伯特...”她们兴奋地冲着莱万挥手,尖尖的声音被干燥温热的风吹得到处都是。罗伊斯不开心,他将头埋得低低的,金色的脑袋抵着莱万的脊背。莱万转过头,飘飞的红色领带擦过罗伊斯光洁的面颊。罗伊斯紧紧拽着莱万干净散发着肥皂芳香的白色衬衣,微微用力的手渗出汗津津的湿意。他们很快驶出了学校,女生们依稀飘来的叫喊声和广播中柔和的音乐声都被丢得很远,盛夏下午特有的炎热和明媚在他们身后拖出一条绵延悠长的光影。

    罗伯特,罗伊斯闷闷地说:女生们都喜欢你。

    莱万没说话,过了很久那句淡淡的“怎么了?”才从前面低沉传过来。罗伊斯的脸贴着莱万的背,他感受到他躯体随着那些微的鼻音轻微震动,抬起头来再说一次:她们都喜欢你。他问:罗伯特,老实说,你就没打算谈个恋爱什么的?那声音依旧发闷,还有多了一点沮丧。莱万蹬脚踏板的脚顿了一下,心中一动仿佛窥探了什么期待已久的秘密。他略悬着心放缓声音说:我没想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说完以后停了许久,似乎等待罗伊斯的反应。而罗伊斯却什么都没说。自行车载着罗伊斯和莱万的困惑继续往前。行至某段路程,街边长满了还未开放的野生绣线菊与未结果的越橘树。罗伊斯的手蓦然从莱万腰际撤下,风在略微汗湿的衣料间跑过,把一切变凉。莱万将车停在一棵高大的树下,罗伊斯轻快地从后座上跳下来,衬衫领上绕着的红色领带被他扯下来塞到牛仔裤里。莱万回过头,微暗的眸色擦过罗伊斯解了两颗扣子自由敞开的领口。莱万轻轻咳了一声,默默伸手替罗伊斯拢拢领子,食指柔软的指甲壳不经意刮过罗伊斯白皙纤瘦的锁骨。他一丝不苟地替罗伊斯扣好扣子,问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个。摸摸他的头发,玩笑般地:想追女生谈恋爱啦?罗伊斯摇摇头,抿着嘴唇扬起脸。他的脸上不带笑容而有单纯的稚气,碧绿的瞳仁深邃而纯净宛若被雨水冲刷过的绿色玻璃。那种突如其来爆发的温柔飘忽不定,时间凝固在他的眼神里,化成一只绒绒的燕子,用尾部轻飘飘刷过莱万心口。罗伊斯认真异常地对莱万说:罗伯特,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3、

    近日学校里有个传言甚嚣尘上,某个爱好八卦的女生在与好友闲谈时不小心漏下只言片语,而后语言被人捡拾,不留神间就像长了翅膀飞进每个人的耳朵。罗伊斯无精打采趴在桌上,偷偷侧过脸去瞄身处八卦中心对象棱角分明干净的脸。莱万微抬着头,修长的右手握着一只银色的钢笔,他眨眨眼睛,握笔的手无意识在桌上轻轻敲击。
 
    专注,这是他的特点。似乎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能表现得冷静而完美无缺。罗伊斯有些泄气地咬着嘴唇转过头,他拖起笔给莱万写了一张小纸条。

    罗伯特,今天下午陪我去溜冰啊。

    去找托马斯,我今天下午有事。

    莱万过了一会才把纸条递回来。他没有转头,依旧神情专注盯着黑板。罗伊斯打开纸条看了以后有点生气,他写:不管,就要你陪我。他递过去,而这次莱万回得更慢。纸条递回来只加了三个字。

    “乖,别闹。”罗伊斯彻底灰心了,他恨恨地抬起腿打算踹莱万一脚,但没舍得。莱万 坐在那里,银色的笔在他的手指间灵活转动,微微垂下的睫毛掩着他蓝色的眼睛。罗伊斯心里叽里呱啦发了一堆牢骚最终选择不再理莱万情愿趴在桌上睡觉。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梦里面像是回到小时候,他一个人抱着一个莱万模样的人偶,托马斯·穆勒跑过来亲热地搂着他的肩膀说:马尔科,你干嘛占着别人的东西啊,你看那边那个女生哭得多伤心。罗伊斯顺着穆勒的手指看过去,真有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哭得很凶。他有点不忍心地走过去,把人偶递到她面前:你不要哭了,这个给你吧。女孩抬起脸,被揉得红红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像只可爱的兔子。她惊喜地叫了一声,连忙抱住人偶。罗伊斯愣愣地看着她,一时忘了松手,“你放开啊!”她不满地看了罗伊斯一眼,拉着玩偶往怀里拖。“我...我...”罗伊斯怎么也松不了手,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叫做舍不得的情绪,于是他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嘿,马尔科!

    恩?罗伊斯一下子惊醒了,凑到他眼前的是穆勒笑眯眯的脸。罗伊斯第一反应是伸手推开穆勒的脸,然后连忙去看旁边的座位。

    罗伯特呢?座位空空的,于是罗伊斯问穆勒。

    噢,被隔壁班美女班长叫走了。穆勒挤到罗伊斯旁边,拿出藏在身后的一沓试卷递给他。今天的家庭作业,克洛普先生要我亲自交给你。

    托马斯,你在开玩笑。

    马尔科,我很严肃...穆勒板起脸,克洛普先生说你最近上课老打瞌睡,为了缓解你的压力让你做点英语套题轻松一下。明天早自习之前要交给他哦。

    ...罗伊斯的脑子当机了,他僵着脖子,目光在白生生的卷子和穆勒难得严肃的面孔上来来去去。克洛普...看到我睡觉啦?怎么没人叫我一声!穆勒同情地瞥了罗伊斯一眼:罗伯特在课上到一半就被叫走啦,谁还来叫你。克洛普盯了你足足半分钟,可你还睡得跟头猪似的...

    你别说了,我想静静...罗伊斯默默地推开了穆勒,一副我好受伤的表情捂住胸口。穆勒默默叹了一口气:唉,别难过马尔科,大不了我今天陪你一起做吧。

    我也来。在一旁收拾书包的厄齐尔忽然回过头,他提起蓝色的包走到罗伊斯桌边对他说:三个人一起做,很快就能做完啦。罗伊斯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厄齐尔:梅苏特你确定?这可全是英语套题...厄齐尔扬起下巴,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咱们英语一样烂,你都不烦我烦什么。罗伊斯终于笑了起来,他扑到厄齐尔旁边揉揉他的黑色头发又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穆勒啧啧地砸了两下嘴,歪着头问:要不要叫上罗伯特?反正除了马茨以外,他英语最好啦。而听到莱万的名字后罗伊斯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他冷哼一声:不用了,别打扰他和隔壁美女约会。厄齐尔茫然地“啊”了一声,穆勒眼珠滴溜溜地转:都是传言啦,你别这么认真。要是真交女朋友,罗伯特不会不告诉咱们的。

    哼,就是真的。罗伊斯依旧冷脸,他攀着厄齐尔的肩膀闷闷地说:他为了那个女生已经好久没和我一起回过家啦,重色轻友也不带这样的!他越说越觉得莱万混蛋,而那个混蛋温和的脸还老在他面前不停晃荡。他赶紧摇摇头,把那个讨厌鬼甩出视线。厄齐尔捏了一下罗伊斯的耳朵岔开话题:好了好了马尔科,咱们一起回家吧。

    于是他们三个人背上书包往外走。操场上的人不知为什么变得很少,过去那些总在练习跑步的女生不见了,整个学校溶化在太阳光里。蝉在深绿色的树梢上不断鸣叫,天边棉花糖似的软绵绵洁白云朵低得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得着。罗伊斯厄齐尔穆勒一起走过一家冷饮店,凉飕飕的冷气从玻璃门缝间漏出来,一对对情侣亲密地并肩坐在红色吧台椅上。罗伊斯探过头看了一眼,有一个侧脸极像莱万的男生正低下头温和地身边的女孩交谈。罗伊斯回过头,咬着嘴唇蓦然加快脚步。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次,莱万抱着一叠刚刚印好还带着油墨味道的资料从又高又长的楼梯上走下来。他微扬着头,平静的眼眸中有融化了的白得纯粹得有点偏蓝的雪,微蓝色的光泽在干净清爽的天幕下显得深沉异常。罗伊斯裹着厚厚笨重的大棉袄,红色针织的毛线帽带在头上,整张脸几乎就露出一双眼睛。他在冰上费力跳着,努力挥舞双手希望莱万能够注意到他。他总是想要莱万注意他的。“罗伯特,罗伯特...”他的声音远远传过去,远得就像来自另一个星球。莱万低下头,一眼就看到了冰雪之上那道艳丽的红色,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罗伊斯有些得意地收回手去,脚下跳得更卖力,而不幸运的是,他终于身子后仰,滑倒在冰上。“砰”地一声,高处的莱万脸色遽变,厚厚一沓白纸从他的手里哗啦地飞散下去。罗伊斯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从高处散落的上百张白色纸页,它们翩翩起舞,远远看去就如南国三月的飞絮。太阳光从很远的另一边破云而来,在这个地球飞快经过太阳的中欧的冬天,一缕一缕的金光几乎将在楼梯上的莱万缠绕成一个梦。莱万飞快地奔跑着,飞舞的纸张轻柔落在他还不够宽的肩上。他一口气跑到罗伊斯身边把他从冰凉的地上拉起来,不停问他摔痛没有。他握着罗伊斯的手替他搓了搓,低声催促他快回教室。罗伊斯说:不,我和你一起捡卷子吧。莱万板起脸:不用,快回教室。罗伊斯不乐意他拧着脖子抽回手,固执蹲地在地上捡了起来,莱万无奈地看着他,最终妥协说:好啦,你别捡了,过去等我。他褪下手套带在罗伊斯的手上:全身包得像个熊,就是不戴手套。马尔科,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罗伊斯的眼睛狡黠地眯起来,他摇头晃脑地微微笑着,最后莱万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动作温柔。

    后来罗伊斯想起这一天的事心情总会特别好。这一天的莱万是他的莱万,谁也抢不走。而以后莱万大概永远也不会是他一个人的了,想到会有一个女孩子牵着莱万的手跳上他的自行车后座和他一起回家看电影吃冰淇淋,霸占莱万所有帮罗伊斯讲题补作业和他一起打FIFA的时间,罗伊斯的心里就像被挤进了几滴三月未成熟山草莓的汁液,酸涩得要死。厄齐尔拉拉神游的罗伊斯的衣角,示意愁眉苦脸的小金毛抬头看一看交通灯。他们一起过了马路,没走多久,就到了罗伊斯的家。

    罗伊斯和莱万的家相隔不到十米,他们在进门前碰到了莱万的妈妈。莱万妈妈是个温柔的波兰女人,她很喜欢罗伊斯在内的一群的小孩,每次见面总摸摸他们的头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这次也是,在和厄齐尔穆勒挥挥手以后,她也向着罗伊斯摆摆手,罗伊斯勉强挤出一个笑,而在看到莱万妈妈那双美丽蓝眼睛的时候终于还是 没忍住地低下头。“诶,走啦走啦。”穆勒推着罗伊斯往屋里冲,三个人一口气跑上二楼,进入罗伊斯的卧室锁上门。

    他们三个人带上了奋斗的红条,大致翻了翻克洛普的卷子,发现题都不算难,于是安心地把卷子扔到一边打闹起来。他们一直吵到天黑,吃完了罗伊斯妈妈烤的最后一盘曲奇,穆勒和厄齐尔都打电话回家表示今晚要在外留宿。他们打了一会扑克,穆勒一直赢一直赢最终三个人都觉得没意思了,于是才拿起笔,在纸上规矩地画起字母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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