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37

此无崖非彼无涯 这方华不是那烟花

深夜港湾

逐北:


Original Percival Graves/Newt Scamander



像一只派来的白头翁拍在玻璃上羽毛乱飞,扑棱翅膀尔后不知所措地安静下来。Graves一转头,Newt就从窗口扑通跌落到公寓里,扒着箱子望向公寓的主人。


“证明你的身份或者——”


“我很抱歉!我,呃,预计失误……”


Graves盯着他。Newt泄气地从地上坐起来。


“你……你的肚皮,不是,肚脐旁边有颗很小很浅的痣。这个可以吗?”


Graves移开目光,极为认真地,谨慎地想了想。


“真的。”Newt又说。“我我是说……晚上好,Mr.Graves。”


“Mr.Scamander。”


“喵。”


Graves再次慢慢地,慢慢地眨了眨眼。“我假设,那不是你在叫。”


细声细气的流浪猫从箱子后面探出脑袋,小小的,与Newt一同睁大眼睛看着他。扑簌簌的卷轴垂落下来,桌沿的羽管笔骨碌碌滚到Graves手边,他重新拿起笔。


“我没看到你的箱子。”他说,“如果它能够一直好好关着。”


然后他用一个无杖咒合拢了窗户。在此之前,有什么在纷飞,纷飞的,雪一样的花瓣。Newt把花束藏到身后,正襟危坐。


“什么东西?”


“没什么东西。”


“没什么东西你要把胳膊打结。”


“……哦。”


Newt像个不再参演舞台剧的六年级生坐在那里等待老师批改作业,半个小时过去,作业改完了。Graves说:“花给我,上去洗个澡。”


绣球花蓬松地耷拉在池子边,鲜丽犹存,瘪掉一点点的圆滚滚。Graves拧开扣子,撩开衣服低头查看肚脐,仔细地,讶异地,确认地。然后,他又转头看向Newt。


Newt在浴缸,下巴口鼻沉入水面,吐着一个又一个泡泡。


“我本意绝不是下流。”


嗡嗡闷在水里的澄清。


Graves则意外的坦诚:“你不说我还不知道。”


Newt完全把自己藏到了水底,半晌,湿淋淋地伸出手。


一条毛巾飘过去。


一块肥皂,一只小黄鸭飘过去。


小黄鸭漂浮在水面上。


Graves的影子投在水面上。


他伏下身躯,把湿淋淋的Newt捞出,像捞湿了羽毛浸了蜜糖或者什么柔软害羞的东西。但是极为简单地,他们只在对方的面颊碰了个吻,他的掌心落入水面,落到那片暖滑的肌肤。


“等等等等。”


“啥?”


Graves的脖子挂着Newt一条胳膊,含混不清地吐露口音。Newt扭了扭,调整姿势。


“我也摸摸你。”


在Graves身侧探索地摸了一会儿。


“你腰挺细。”


Graves把手掌横过来量了量Newt的腰,一个半吧,一个手加大半个手。“你也不赖。”


量来量去,测量合身衣服似的,摸来摸去,温柔地,循序地,摸了伤疤,摸了毛孔舒展摸了脊背颤抖摸向分开的腿间,Newt潮湿地喘一记,几乎是逃开的。Graves捉着那截腰把他按住了。


“不弄了。”低声着保证。


满身泥巴,大衣风尘,胡茬邋遢的动物学家本应有一股符合所述外表的气味,可是没有,也许洗掉了,洗得很干净。在Newt的皮肤,只遗留上次,或许再上次Graves冷冷火热的亲吻,温度就在皮肤底下安静绵密地燃烧。怯于亲密的身体食髓知味。


(“我们可以很慢,很慢地来。”)


(“哦……噢。”)


Newt穿着短了一截的裤子在屋里晃来晃去。


然后是套上睡衣,趿上拖鞋,令人操心地,一件不落地添加,完美复制完美的Graves模式。


“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这就很不讲道理,我甚至没说完。”


“你现在要和我讲道理?”


“您——”


“这么叫也没用。”


哀哀的沉默。对峙。碾压。Graves叹口气,往一块软垫施变形咒,舒适的垫子变成了舒适一团的窝。


Newt兴高采烈地在猫咪脑袋上亲了一口。


Newt套着宽了一截的睡衣在屋里逛来逛去。


终于,他像巡逻完毕的野外观测员回来了,带着伟大的灵光一现,或者只是无关紧要的嘀咕。


“我在想……”


Graves坐在那里打瞌睡,书摊开着。


猫咪在琴凳转悠,伸出爪子,在琴键上来了一下。沉沉,奇异柔和的一摁。Newt飞快地折返,把那了不起的华尔兹创始者抱下钢琴。


“抱歉啦。”他对它轻声细语。


那束颤颤巍巍的绣球花向两人探头探脑,活灵活现地伸展纤细的枝叶,花瓣细细碎碎的可爱,奔波的泥土一并洗净了,根须清晰可见。汪入清水的花拥有海洋,温暖,月光和Newt所到之处的一切讯息——Graves迟早能够发现的秘密。


当下的秘密则是:在那张打瞌睡的,眉眼严肃的脸上得逞地,悄无声息地一捏。


蹑手蹑脚的Newt外八字开溜而一道朦朦胧胧的飞来咒瞬间把他带回Graves怀中。


Graves从背后极缓极缓地抱紧他。


“Mr.Graves——”


“Mr.Scamander。”


彬彬有礼,习惯的回应。可是Newt只能被紧紧搂住心如擂鼓而Graves埋下脑袋同样默不作声。


一会儿。


“你——吵醒我了。”


“嗯?……嗯。”


“我的脸好玩吗?”


“不、也不是……”


“给你玩。”


“不不不用——”


“……”


“……”


又一会儿。


“我认真的。”


“哦,”Newt呆呆回应,“好。”


“我想吻你……也好吗?”


“嗯。”


于是Graves衷心热爱地一吻,怀里有个后知后觉,涨红了脸的Scamander抱枕。


抱枕说:“我,可不可以先下来。”


“不可以。”


他大概仍是渴睡的,喃喃着,几乎任性地,孩子气地抱住New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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