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p's order（续彩蛋，指令梗，一发完结小甜饼）
“你居然这么快。”黑豹拿着手里的一叠纸楞了一下，朝刚进门的Steve走去，“恭喜你，又刷新了记录。”
“你说找到了治疗bucky大脑的方法？”Steve伸手接过那叠纸迅速翻开了起来。
报告的内容Steve看着有些头晕，上面写满了专业的医学术语，其中有一些长长的单词怎么看都太过怪异，以至于Steve无法确定它究竟是英文单词还是瓦坎达语。
Steve和他的小队刚刚结束一次秘密任务，任务很圆满，Sam还交到了另一个叫Sam的朋友。然后，就当Steve打算听从Sam（以及Sam）的劝告，在迈阿密热辣的空气中喝上一杯的时候，T'Challa一个紧急电话，让他来不及和Sam（新认识的那位）告别，就冲上了飞机。
国王陛下发现了治疗bucky大脑的方法其实并不算意外的惊喜，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瓦坎达科学家们对于大脑和记忆的研究一直循序渐进的朝着他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但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Steve自以为早已建设好的心理准备还是被那几个简单的词击溃，几乎要当场哭出来。
“就说你需要我做什么吧。”他合上手里的资料，深吸了一口气，看着T'Challa。
“我需要……你对Barnes下指令。”T'Challa深吸了一口气，冲着Steve点点头。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说道“指令”这个词的时候，房间里瞬间紧张起来的空气，下意识地将一只脚微微向后挪了一步，浑身的肌肉立刻紧绷了起来。
幸好，紧张的氛围迅速散去，Steve紧皱着眉头看着他，极为含糊的说了一句：“为什么？”
T'Challa松了一口气，解释道：“是这样的，虽然已经研究出了理论上可行的方法，但是，如果要用在Barnes身上，我们还需要一些有关他大脑的数据，简单的说，就是我们需要监测他在被指令控制的状态下的大脑皮层，收集必要的信息，最后才能做出有针对性的治疗方案。”他说着，走上前拍了拍Steve的肩膀，“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一定非常艰难，如果还有别的方法的话，我也不希望让Barnes再遭受一次痛苦，但是……”
“我知道了。”Steve抬手止住了T'Challa的话，点了点头，“我能……先去看看他吗？”
Steve走进房间的时候，bucky已经从冷冻柜里出来了，正坐在一旁的台子上，出神的看着关自己的柜子。柜子里的冰霜全部褪去，透过玻璃正好能看到柜子底部被压得邹巴巴的单子和软垫。Steve看着歪着头靠在柜子玻璃上的巴基，忽然想起，他们小时候，每当bucky起床以后，床单也总是这样皱巴巴的，隐约可见中间凹陷的人形。
“嘿，buck，感觉怎么样？”Steve走到bucky身边坐下，肩膀轻贴着bucky的。
bucky转过头，看着Steve笑了笑：“挺好，好好睡了一觉。”他说着动了动自己的左手，“看到了吗？他们给我的新手臂？我觉得比以前的轻。”
“说是用振金和别的金属做的合金，比你之前的更轻，也更结实。”Steve拉过bucky的左手，仔细观察着。
bucky点点头，指了指左肩的连接处：“而且可拆卸。”他想了想，笑了起来，“下回你再想吃树上的果子，我就不用担心自己够不着了。”
“Buck。”Steve轻喊了一声，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好吧，不开玩笑了。”bucky嘟囔了一声，吸了吸鼻子，“国王陛下都跟你说了？关于指令的事儿？”
“说了。”Steve点点头，“Buck，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不，这样很好。”bucky急忙说道，“我当然也希望尽快把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出去，这挺好的。”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事实上，是我要求你来指令的。”
bucky沉睡的房间一直是明亮的，白天有阳光，晚上有灯，整个房间都是白色的，像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Steve一直很喜欢这个房间，想到bucky在一片光明中沉睡，他就觉得格外安心。
但现在，这份明亮的白色有些刺痛他的双眼。他闭上眼睛，在眼皮下转了转眼球，试图缓解这份刺痛。“Buck……”他开了口，却不知道究竟要说些什么。
“只有你来做我才放心。”bucky看着Steve的眼睛，“抱歉……让你……”
“别道歉。”Steve叹息了一声，伸手抱住了bucky的肩膀，将鼻子埋在bucky的脖颈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别道歉。”
测试房间里已经尽一切可能做了各种防护，所有家具都被移出房间，墙壁上也贴上了厚厚的垫子。除了站在房间正中的bucky，四个墙角还各站了一名国王陛下的亲卫队。姑娘们一身利落的短打，靠在墙角站得笔直。bucky的左臂被拆下来，放在房间外的桌子上，掌心向上，半垂在桌子边。Steve走进房间前，忍不住将自己的手在机械臂的掌心里放了一会儿。
bucky的头上被贴上了一些白色的小圆片，这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不许拍照。”他看着Steve，语气严肃，眼睛里却闪着快活的光芒，“我可不想被那帮家伙看到。”
Steve笑了笑，冲着姑娘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将头转向了bucky。“准备好了吗，buck？”
“嗯，开始吧。”bucky在一个软垫上坐下，闭上了眼睛。
Steve深吸了一口气，念出来了第一个单词。
“渴望。”
念出这个单词的时候，Steve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一直都渴望着bucky，那种感觉深入骨髓，就算是70年的冰封也未能将这种渴望从他身体中拔除，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
“生锈。”他又念出第二个单词。
bucky的大脑也生锈了，那些盘踞在他的脑子里，随时会掌控他的心智的指令就像是机器里不断腐蚀的铁锈，他们逐渐侵占bucky的大脑。但是只要将这些锈蚀清除干净，他的bucky就还会像当年那样，重新闪出耀眼的光芒。
“十七。”这个词让Steve有些酸涩。
他记得巴基的十七岁生日的时候，自己用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零用钱买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奶油蛋糕，大概也就够一个人吃两口。bucky用手指沾了点儿奶油，要往他的脸上抹，却被自己躲开，只将将擦过嘴角。
“黎明。”念出这个词的时候，bucky睁开了眼睛。但他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先前快活的色彩，只剩下一片灰暗，像是黎明永远不会到来的冬夜。
“炉火。”Steve低下头，匆忙念出下一个单词。他当然记得那份温暖，但他却总也分不清那份温暖是来自炉火，还是小时候总是坐在他身边的bucky的体温。
“九。”他已经等待了九个月，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这样漫长的九个月，长得像是九年，甚至九个世纪。
“善良。”这个词Steve几乎说不出口，就算是一门不熟悉的语言，这个词也像刀一样割裂着Steve的心。这本是属于bucky的词，九头蛇却试图用最残忍的方式将这个词从bucky身上剥离。
“回家。”念到这个词的时候，bucky已经挺直了身体。他仰着头，脸直冲着Steve，眼睛一眨不眨。我会带你回家的，bucky，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很快你就能永远回到我身边。
“一。”Steve念着这个单词，这个词是起始，是永恒，是唯一，不论哪种解释，都是bucky对于Steve的意义。
“货车……”
最后一个单词的尾音刚刚收住，bucky就站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立在房间中央，声音低沉而沙哑。
“请吩咐。”
“首先，尝试一些比较温和的指令。”站在玻璃窗另一侧的T'Challa对teve说道。
“走过来。”Steve朝bucky伸出手。bucky立刻朝着他走过来，一步接着一步，没有任何迟疑和停顿，直到他走到Steve的面前。他在距离Steve大概几英寸的地方才停下，像一尊雕塑一样安静的站着，连呼吸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转身。”Steve又说道。bucky原地转了个身，将自己的后背和脖子露在Steve的面前。因为只穿了简单的白背心，Steve可以清晰的看到bucky脖颈和肩膀的伤疤。他深吸了一口气，给出了下一个指令，“在软垫上坐好。”bucky立刻坐了下来，速度很快。他两条腿一弯，甚至没有试图用去手臂支撑，就咚的一声坐了下去。
“可以了吗？”Steve看了一眼玻璃板外的国王陛下。
“可以了，队长，接下来请尝试一些攻击性的指令。”T'Challa点点头说道，“别担心，我的护卫队训练有素。”
Steve摇了摇头：“不，不用。”他说着走上前去，把bucky从软垫上拉了起来。“攻击我。”然后，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话音刚落，bucky的拳头就砸向了Steve的脸。Steve后撤一步，将将躲开了bucky的攻击。四个姑娘见状，急忙拉开架势，要朝bucky冲过来。
“我一个人就可以。”Steve沉着声音对姑娘们说道，一边左躲右闪的躲避bucky的攻击。失去了左臂的bucky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进攻方式，一连好几招都直接用脚进攻Steve的腿部。Steve刚躲开下盘的攻击，bucky右手的拳头就冲着脸揍了过来，动作之间毫无间隙，也没有丝毫犹豫。
就好像一台编好了程序的机器。
Steve一面伸手挡住bucky的进攻，一面用余光看着玻璃板后的T'Challa。他注意到国王陛下一直皱起的眉毛这时候开始舒展，心里忽然轻松了一些。这是个好兆头，Steve心想，这一定是个好兆头。
一时间的走神让bucky抓到了时机，他的腿猛地踢起，重重得在Steve的胸口踹了一脚。Steve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贴着墙壁的垫子上。
“好了，队长，数据足够。”T'Challa急忙说道，“让他停下吧。”
“停下！”Steve提高了声音。bucky立刻停止了攻击，踢到半空的腿一下子收了回去，重新踩在地上，再也不肯抬起来。他又变回了一尊安静的雕塑，站在白色的房间里，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只有额前的刘海会随着呼吸被吹起落下。
“这样就可以了吧。”Steve拍了拍胸口。尽管隔着T恤，但Steve还是能感觉到，刚刚那一脚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不小的瘀伤。绝对不能让bucky知道，Steve握了握拳头，深深叹了口气。他几乎能想到bucky看到他胸口的伤时，眼中自责的眼神。
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你的错。面对bucky的时候，Steve总能感觉语言的苍白与无力。他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说，bucky都已经将过去的一切压在肩上了。是我没有抓住你，如果我速度更快，力气更大，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些话Steve也都一直压在自己的心里，从未说出口过。他知道这些话无法宽慰bucky心，反而会给bucky带来更多的痛苦。
Steve叹了口气，抬头看着T'Challa。“数据都收集齐了吗？”
“事实上，还差一点儿。”国王陛下看着Steve，眼神里头一回出现了犹豫和不忍，“下令攻击他自己。”
“什么！”Steve几乎冲着玻璃板大吼。
“我说，下令攻击他自己……”T'Challa不由放低了声音，“队长，这很重要，我们需要知道这种洗脑究竟有多彻底，是不是彻底到足以盖过身体本能的自我救助。”
Steve转过头，看着安静的站在那儿的bucky。他无法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下令让bucky伤害别人，或者看着别人伤害bucky，这两件事对Steve都是巨大的折磨。但如今，他却要下令让bucky伤害自己下手。这种成几何式增长的痛苦像一个罩子一样罩在Steve的嘴上，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压抑和窒息。
“队长。”T'Challa呼喊了一声，接着提高了声音，“队长！”
“我知道了。”Steve在呼喊声中回过神来，“我……知道了。”
“Buck……攻击……你自己……”
Steve最后的一个词几乎没有人能听见，那声音如此微弱，又颤抖的那么厉害，像是濒死之人冲着世界发出的最后一声呼喊。
但bucky还是听到了，他立刻抬起右手，用力朝着自己的胸口打了一拳。这一拳的声音那么响，像是敲在一面鼓上，发出咚的一声。Steve冲上去，用手紧紧握住了bucky的拳头。
但bucky并不肯停止，他一边试图挣开Steve束缚，一边更加用力的冲自己的胸口打了一拳。
紧紧裹住bucky的拳头的手掌缓冲了这一拳的力度，Steve更加用力的拉住bucky的拳头，想要将他的胳膊别到身后。
bucky焦急了起来，嘴里发出沉闷的低吼，眼睛理满是狂乱。他愤怒的盯着Steve，更加激烈地挣扎了起来。
“我不会放手的，Buck。”Steve在bucky的耳边低语着，声音里带出了连他自己也觉察不到的哭声，“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
“好了。”T'Challa终于出声喊道。
这一次，Steve没有抬头，只是垂下眼睛，在bucky的耳边低语：“休息吧，Buck。”
狂乱而毫无章法的攻击立刻停止了。Steve搂紧bucky的腰，半是搀扶半是拖拽的将他bucky拉到软垫上坐好。bucky安静的依靠在Steve的怀里，头垂在他的肩上，半长的头发落在他的脸颊旁。
Steve喘着气，转过头看着bucky，紧紧注视着bucky的眼睛。
bucky的眼睛是绿色的，是湖水的一样的碧绿。每次bucky笑起来的时候，Steve总会沉醉在他的眼睛里。那时候，那双绿眼睛那么纯粹、明亮，像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绿宝石。
你现在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Steve心想，又朝bucky的眼睛凑近了一些，看到那片绿色中，有一些斑点在晃动。
Steve有些惊诧。他急忙凑得更近，想要将bucky的眼眸看得更清楚的些。
然后，他忽然意识到，那些晃动的斑点，其实是他自己映在bucky眼中的影像。
Steve没由来的想起泽莫说的话，“你的蓝眼睛中有一点儿绿”。bucky就是那点绿色，而现在，自己成为了bucky绿眼睛中的那一点蓝色。
“真高兴成为你眼中的颜色。”Steve嘟囔着着。bucky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双绿色的眼睛直直的看进Steve的心里，几乎要让他的心也化成一片绿色的湖水。
“Kiss me。”他说出了最后一个指命令。
一片温热的嘴唇立刻覆盖了Steve的嘴巴，带着像是羽毛般轻柔的抚触。漂亮的绿色被眼皮遮盖了起来，但bucky的气息却将Steve包裹。他忍不住搂紧了bucky的腰，加深了这个本来点到即止的亲吻。
亲了一会儿，Steve才忽然想起来，有一位国王陛下和四个护卫队的姑娘在看着他们。但他只是放开了bucky的嘴唇，手却依旧牢牢的圈着bucky的腰。
“Steve。”bucky笑了起来，那个笑是Steve熟悉的，带着光和热的，足以照亮他的世界的笑，“你知道你说最后一个命令的时候，指令已经失效了吧。”
“我当然知道。”Steve说着，再次亲上了bucky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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